花小妍刚一走到黑色旋涡前，就被一股吸引力给吸进去了。

虚无的空间里充满了寂静，偶尔一道空间飓风刮过，割破了空间，显现出丝丝裂痕，空间里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无穷无尽的昏暗，这里没有昼夜之分，更没有生命的存在。

花小妍站稳了脚跟，好奇地打量这这个奇异的世界。

“好黑啊，什么也看不见。”花小妍有些害怕的说道，她的声音在这个浩瀚的空间里回**着。

白凌大帝用心神对她说道：“喝点琼浆玉露调节气息，提升灵力，要随时保持警戒，虚幻的世界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发生变化，危险无处不在，有时看似平静的东西却隐藏着莫大的玄机。”

花小妍重重地点了点头，白凌大帝的声音让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坐在原地开始调节体内的灵力。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三个时辰......原本安详打坐的花小妍此刻心绪不宁，额头上渗出许多的汗珠，她压根就不知道危机已经来临。

时间依旧在继续......

海风呼啸，掀起了惊涛巨浪，孤舟时而被抛向了天空，时而被海水淹没，可是每一次它都艰难地露出海面。花小妍两眼空洞地看着海上的孤舟，心里仿佛被巨石压着，又仿佛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像着了魔似的，眼眸一动一不动的望着，灵魂受着它的牵引越陷越深，直到孤舟越飘越远，花小妍迈出了步子，海水拍打在她的脚上，每当她走一步，脚下的泥沙就会留下骷髅一样的纹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追随着孤舟而去，渐渐地，海水淹没过了她的头顶，侵泡在海水里的花小妍，没有丝毫反应，像是被施了蛊术一般魂不守舍......

在瓶子里的白凌大帝见外面的花小妍半天没有动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掐指算了算，五个多的时辰，照理来说已经退出了修炼状态，白凌大帝用心神喊着她：“小妍，小妍！”半晌，花小妍没有回话，白凌大帝深皱眉头，花小妍将玉瓶揣在了怀里，白凌大帝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她的心跳，这说明她在外面是安全的，可是，他的心跳声杂乱无章，莫非是在修炼的状态中出了什么问题？白凌大帝瞳孔剧缩，他已经猜测到花小妍遇到的第一个是什么对手了......当年他心高气傲，以为在三界之内没有与自己匹敌的对手，于是虚幻境界就给他制造了一个强劲的上古神兽，白凌大帝与神兽大战了几百个回合，两方实力相当，根本很难找到破解的方法，要不是在一个紧要关头，白凌大帝想出假死计策，恐怕早已死在上古神兽的口中。

魔由心生，最畏惧什么，虚幻境界就会为你制造出什么，要是心有杂念的人，最害怕遇到的便是心魔，若是花小妍没能从虚渺的幻境中走出来，那么她就会死在心魔营造的痛苦中......白凌大帝叹息了一声，要是当初自己稳定花小妍的心神，将她六根清除，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她虽已成仙，可是六根尚未清净，难免会被心魔缠身，说到底这也是我做师父的疏忽。他深深地自责道。白凌大帝此刻身处她的意境之外，无力进入，只能念些心经，通过心神传达给花小妍，但愿能够唤醒她，除此之外，一切都只能看花小妍的造化了。

沉浸在海水里的花小妍像是一个没了生命的木偶娃娃，而之前的孤舟已消失不见。

“师尊，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她听到自己内心的哭泣声，这声音好悲伤。

“你，你这个孽徒，枉费本座对你六千多年的爱护和栽培，你竟对我有着非分之想！青衍山留不得你，你给我滚！”师尊的怒吼声让她突然感到彻底的绝望，最后还是被发现了，最后师尊还是不要她了。

“师尊，小妍错了，小妍不要离开你，不要赶我走。小妍不能没有师尊。”她又听见自己内心的祈求和心碎了一地的声音，那种无力换回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从此之后，本座再也不是你的师尊，这绝情剑你也不配拥有！”

“不要，不要收回绝情剑，师尊......”这一次她看清楚了场景，白凌大帝背对着她，双手负于身后，而她跪在地上，一手扯着师尊的衣角，一手握着绝情剑，伤心欲绝地大哭着，鲜血从她手里流淌而下，染红了她的白色裙衫。

“花小妍大逆不道，居然思慕教导了她六千多年的师尊！啧啧。”她还看见了石子墨一脸不屑和厌恶的看着自己。

“就是，我一直以为花小妍是一个好孩子，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太让我失望了。”旁边还有紫薇仙子鄙夷的目光。

“这种人应该送进幻虚境地，让她的仙身被吞噬掉！”烨华上神呵斥道。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妍不是那样的人！”她跪着，求着，没有一个人再像以前那般宠爱她，她的朋友们都厌恶她，唾弃她，她要崩溃了，她要窒息而死了！“师尊，我，我真的没有。”她矢口否认，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我爱师尊，我......我不能......”她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身体瑟瑟发抖，最后缩成了一团，变小，变小......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这句话好熟悉，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说过的。心还在继续沉沦着，脚已经被泥沙包裹住，她像一根棍子一样立于海水中。

“空性虚无。无形无声者也。道以虚无之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能生有色有声之天地万物。”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被痛苦和折磨包围着的花小妍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理会这话的内容和说话的人了，她除了痛哭还是只有痛哭。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师尊没有了，紫薇姐姐没有了，小石头没有了，烨华哥哥没有了，他们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花小妍在虚幻境界内的真身，衣服已经被汗水侵湿，脸上还有两行泪水流过的痕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深深的痛苦，她的灵魂被海水还有泥沙困住了，而灵魂又被假象所牵绊，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恐怖。如地陷风飘。火烧水溺。及杀害恶死。种种之可惊恐怖畏者。既无挂碍。则不滞我相我见。四大皆空。五蕴非有。常清常静。不动不摇。一切如如。复何惊恐怖畏之有乎。”白凌大帝感受到花小妍的灵魂所在，但就是无法唤醒她，只得继续念心经，希望花小妍能在假象中听到他的声音，听到来自假象之外的声音......

“花小妍，你给我滚！给我滚！给我滚！！！”假想中的白凌大帝厌恶地叫她滚，之后一脚踹向了她。

“活该！”

“罪有应得！”

“哈哈哈哈......”

他们全都讨厌她，全都唾弃她，一切都不一样了，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要......

“颠倒。谓六尘惑乱。妄想成业。生灭旋复。虚妄轮转。种种颠倒也。梦想。谓惑于见思客尘。而迷梦妄想也。若既无恐怖。则障垢已尽。本性不复更迷。虚妄不复更生。复何三界感业而轮转颠倒。复何见思惑乱。而迷梦妄想乎。”这时，白凌大帝的声音在她的假想空间中再度响起，花小妍抱紧了自己，没有人会可怜她，她现在除了她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迷梦妄想乎，迷梦妄想......”她嘴里轻轻呢喃，这一次她终于注意到从外界传来的声音，她慢慢把埋着的头抬了起来，望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声音就是从上面传来的，而身旁则是谩骂声还有讽刺声，还有白凌大帝冷漠决然的背影。

“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又传来，这声音好熟悉，可她就是忘记了是谁的，这句话好熟悉，她就是忘了是谁说过的。

“心是恶源，心......心是恶源。”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也许她现在需要的是平静，无视周围的讥笑和嘲讽声，无视师尊对她的呵斥和厌恶，她需要内心的平静。

“涅云不生。槃云不灭。谓本心本无挂碍。本无恐怖颠倒梦想。一切种种。皆缘起于无始无明虚妄业识耳。今既依当身一心本智。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外不放入。内不放出。真常真乐。真我真净。究竟直到不生不灭涅槃之大道矣。”她跟着从外界传来的声音一起默念着，想要从这声源里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要摆脱这个残酷的噩梦。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这样告诉自己，事实上她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面前这些熟悉的人，是真的啊！这又要怎么去说服自己？来自天空中的诵经声连续不断，不去想就不会伤心，不把一切当真就不会心痛，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逃避，把令自己难过的事情全部都抛掉，心无杂念地跟着那声音口中念念有词。

也许就是这样误打误撞，花小妍的逃避让她战胜了心魔，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那个诵经声是真真切切的，心神被收了回来，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也变得有了光彩，是的，花小妍恢复了意识，她在海底挣脱掉缠住她双脚的泥沙，往海面上游去......

“噗......”花小妍的真身喷出一口鲜血。

在瓶子里的白凌大帝听到外面花小妍的动静，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小妍，你没事吧？”

她左右张望，还是那个漆黑得什么也没有的虚幻境界，那方才的一切，莫非都是幻想？这时，花小妍的心头涌现出劫后重生的喜悦感，她握住怀中的瓶子道：“师尊，我成功脱险了。”

“没事就好。”白凌大帝欣慰的笑道：“恭喜你成功地战胜了心魔。”

花小妍她细细地回忆着之前在梦境里的遭遇都觉得心惊胆战，太玄乎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拍了拍胸脯道：“若不是在梦境中有人在诵经，我也就不会成功地出来了。”

白凌大帝嘴角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好好应付下一个对手，一关的对手会比前一关的更厉害，你要随时注意了。”